匆匆来到山脚,已经是中午,天色不错,仰望山顶却依然一层云雾。
担心时间不够,一路乘车上行,中天门就扑面而来。还来不及停下来回头行过的盘山车道,又踏进了上行的缆车。
缆车晃晃悠悠,但好快,不过一二十分钟光景,穿云破雾就停靠在了南天门索道站,刚才还在抬头仰望的地方,不觉已经成了脚下的山景。
索道站到南天门,一条依山的石径,几个石头牌坊,几处难留下印象的石刻,一行几人细碎的脚步,匆匆掠过……
传说中,泰山是登天的地方。进了南天门,就脱离了凡尘俗世。所以进得南天门,“未了轩”里,应该就是登天的了却未了俗事,轻身上天的所在了。搭眼看去,香烟不过寥寥。走到这里的人儿,大概多已经参到悟透,既然未了也亦了,何必再留连“未了”?欣喜也好,惆怅也罢,不如继续踏云,一路向天了。
想来住在天上的,非仙既灵,天上的街市,需要留住的,一定不会是凡间的俗客,出售的,多半也是尘世难觅的仙器。匆匆拾几级石阶而上,迈过高大的牌坊,就算是踏进了天街。依然是一条石板路蜿蜒,只不过靠山的那一边,多了挨肩接踵满是飞檐的店铺。有饭馆,有旅店,当然也有少不了的杂货铺。店家果然超然,也许是懒得理我等这般俗气缠身的凡人,虽然满街飘荡着幌子,却难得听见几声吆喝叫卖,更难得有几个仙家来邀我等进店开眼了。
天街其实不长,转过一道山角就到了尽头。没了店铺的山壁上,碑文石刻渐渐多了起来,等到行到日照峰近前,就已经几乎所有露在外面的石头,都已经被刻上了文字。稍稍停歇了一下,突然发现阳光怎么如此灿烂照人。回头才发现,原来先前在中天门时,仰望才能见到的遮挡山峰的那些云彩,这会都已经到了脚下,怪不得此地叫日照峰了。
玉皇顶就在眼前,如果真是天庭,玉皇大帝应该就住在那里了。脚下的山路,开始陡峭,感觉行走间也多了几分吃力。着急着去见玉帝,所以也没太在意辛苦,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还是爬上了山顶。
玉皇顶上玉皇庵,一座小庙供着一位大神。进了庵门,眼里满是缭绕的烟火,着黄袍的泥胎玉帝坐在小小的庙堂里,正眼含慈悲地望着辛辛苦苦爬上来的人们。想成仙吗?未必。倒是庙堂前围栏上那些密密匝匝的“同心锁”,揭了凡人们的老底儿——就算见到了最大最有能耐的神仙,所想的依然还是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连理日子。不过可惜,我面对玉帝金身,怔了好一阵,却想不出该求点什么。算了,就让在玉帝显灵的时候看着给吧。想来这辈子到现在好象还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,总不至于降祸到头上吧。
迈过庙堂几步就到了庵里的后院,齐胸的后墙外,还是陡峭的山壁,几缕飘摇的云雾,让下面的山形变得了隐隐绰绰。还是遥相呼应的日照峰,在下午3点阳光的照射下,现出几分雄伟来。
玉皇庵里转了一圈,又向玉皇大帝道了个别,虽然有几分不舍得,还是踏上了下山的路程。
再到日照峰,先前还有些松散的云朵已经聚在一起,成了一片望不到边的云海。换了一条路,经观澹台向天街而去,一路伴云海里风云涌动,又见识了许多奇石峭壁,倒也算饱了不少眼福。
又到南天门,觉着时间还有,下山可能也不见得累,结伴的几个人于是商量不再搭乘缆车下行,于是沿十八盘开始了下山的行程。
徒步十八盘,才知道下山其实也并不轻松。山路陡啊,下一个石阶,腿就颤抖一下,没几步腿肚子就开始感觉到了酸疼。中间歇息了几次,直到过了升仙坊路才平缓了一些。依旧是急急而行,沿途的诗文碑刻都匆匆扫过,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。倒是漫山遍野苍翠的松柏,让人在雄奇之中感觉分外赏心悦目。
匆匆间,跨过了步云桥,行过了快活三,一个小时,又回到了中天门。
上车坐下,回头已看不到了玉皇顶。天色薄暮,车向着济南而去,匆匆的泰山之行由此留与回味……